沈丘老家故事之十八：一位失踪了四十四年的红军团长

     震撼世界的二万五千里长征已经过去了75年。当年在长征途中任过红一军团二师四团、一师二团团长的卢子美同志，在泸定桥战斗之后失踪了。这位宁都起义的骨干，参加过第四、五次反“围剿”斗争，在中央红军长征途中，参加过四渡赤水和金沙江等战斗，曾与杨成武、肖华、袁血卒、苏进等党、国家和军队领导人并肩战斗过的红军团长是战死沙场，还是被俘？这在红军历史上及史学界一直是个悬念。
    卢子美同志于一八九九年出生在沈丘县李老庄乡西卢村一个贫农家庭里。一九二四年，国民党抓壮丁把他拉到西北军当兵。一九三一年初，西北军被蒋介石改编为二十六路军，调到江西宁都“剿赤”。当时二十六路军面临着前进必被红军消灭，后退则为蒋介石所不容的两难境地。我党在该军的李振亚、袁血卒等同志抓住这一时机策动起义。在该军八十旅任连长的卢子美十分不满蒋介石的反共政策，经常鼓动士兵闹事。一次，因袒护一个开小差的士兵，被反动团长王天顺打成重伤住院。已参加共产党的二十六路军总参谋长赵博生视察时发现卢子美，回总部后向我党在该军的领导人李振亚、袁血卒同志作了汇报，决定发展他入党。此后，卢子美同志在八十旅积极从事党的发展工作，逐渐建立党的组织，并争取该旅参谋长边章五率部参加起义。宁都暴动前，卢子美担负七十三旅旅长董振堂与总部赵博生总参谋长及各旅之间的联络、警卫工作。一九三一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我党趁二十六路军总指挥孙连仲去上海疗养、赵博生负责之机，策动宁都起义。卢子美带领全连担负宁都南大门警卫。起义后，二十六路军改编为红五军团，卢子美任红五军团十三军三十九师三十九团团长。毛泽东、朱德、肖劲光等领导同志在江西瑞金城外沙洲坝亲切接见了赵博生、董振堂、卢子美等同志。一九三三年九月三日，卢子美被调到“少共国际师”任团长。
    一九三四年十月十六日“少共国际师”改归红一军建制，参加长征。卢子美从江西到贵州，冲破了四道封锁线，胜利地掩护了中央军委机关纵队。一九三四年底，卢子美团渡过了乌江天险。一九三五年元旦那天，他所在的“少共国际师”与红二师在余庆城会师。遵义会议后，卢子美团与红二师四团合并。原红四团团长耿飙调红一师任参谋长，卢子美接任团长，杨成武任政委。一九三五年一月中旬，党中央决定在四川泸州、宜宾之间北渡长江。蒋介石为阻挠中央红军与红四方面军会合，急调刘湘、杨森部队在土城堵截我军。卢子美奉命率部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垮了土城之敌，致使国民党将领侯之担以“剿匪”不力受到“军法”制裁。一九三五年三月十七日，中央红军由茅台三渡赤水，此战之后，上级调卢子美任红一师红二团团长，四团团长由王开湘同志接任。
    一九三五年五月上旬，中央红军在皎平渡渡过金沙江，继续北上。五月二十五日，红一师一团的十七勇士从安顺场南岸渡过大渡河。由于这个渡口仅有几只木船，红军船少人多，又必须迅速过河。中央军委决定未在安顺场过河的部队沿大渡河西岸北进，迅速拿下泸定桥。卢子美所在的红一师在安顺场渡河后，沿东岸急行军，有力地配合了红四团夺取泸定桥的战斗。
    中央红军夺取泸定桥后，进入四川雅安地区。六月初的一次战斗中，卢子美带领两名战士去前线侦察敌情，在返回的路上同敌军遭遇，由于敌众我寡，经过激烈战斗，两名战士中弹牺牲，卢子美弹尽被俘。敌人抓到卢子美后不知他是红军团长（当时红军干部战士服装无异），卢子美称自己是一名伙夫。在无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敌军让卢子美给他们挑水做饭。一天夜里乘敌不备，卢子美逃出。当时红军已不在雅安，卢子美东奔西走，日夜兼程，一连两个月不见红军踪影，无奈只好沿路乞讨，回到家乡。由于当时的环境，卢子美未向亲友讲过红军的事，谎称是从国民党军队里开小差回来的。
    卢子美人在家乡，心里想着党，思念战友和首长。一九三八年，他得知红军到达陕北后，决心寻找部队。家中穷困，无钱作路费，他就动员三弟卢子华一同卖壮丁，然后再逃出来带上卖壮丁的钱去陕北。兄弟二人途经洛阳时遇一西北军旧友，劝他们留下。卢子美对三弟说：“你在这儿干，我还找我的部队去”。过黄河时因日军封锁甚严，又失望地返回家乡。四0年、四二年，卢子美又两次卖壮丁，先后去大别山和湘西寻找我党领导的队伍，均因抗战期间我军转移频繁，也未能成功。去湘西时，跟随他去的一个侄子遭日军飞机轰炸身亡。他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只身返家，决心就在家乡进行革命斗争。
    四七年，刘邓大军南下，沈丘一带处在拉锯状态。卢子美见到熟悉的战友和首长，未敢谈自己当红军的身世，担心在无人作证的情况下，一旦自己队伍不承认，还可能招致当地反动武装的谋害。但他积极参加了剿匪反霸斗争。在淮海战役中，他协助我党当地区长卫石庵同志，带领担架队支前。部队奖给他两挺机枪，七十条步枪。1948年建立乡政权时，由于他对敌斗争坚决，被选为刘堂乡第一任乡长。这个乡是全县第一个交公粮的乡，他被评为模范乡长。此间，卢子美欣喜多年来盼党找党，为党效力的愿望得以实现，向刘庄店区委书记成允等领导汇报了当红军的经历，恳求恢复党籍。县、区委领导考虑到当时复杂的社会环境，要恢复一个曾任红军团长的党籍事关重大，答复待以后查证。事情遂搁置下来。
    新中国成立初，卢子美向卫石庵同志讲了自己当红军团长的事。卫让他给中央写信。五三年，他给军委总政治部写信问赵博生与董振堂的消息，总政治部复信说二人已牺牲。当他得知宁都起义时的领导人赵博生、董振堂已在战争年代牺牲的消息后，认为脱队几十年了，红军时期的其他首长可能不记得自己了，在家里也是干革命工作，当红军的那段历史上级不提也就算了。“文革”期间卢子美因当过国民党的兵被批判多次，对找组织证明当红军的经历感到失望。党的十一届三中全后，卢子美同志消除了顾虑，满怀信心地再次向党组织申明自己的身世。
    一九七九年八月，已是八十高龄的卢子美同志在女儿卢湘云的陪同下，去兰州找正任兰州军区政委的肖华同志。卢子美父女刚到兰州时，肖华去新疆视察未归，他从秘书打来的长途电话中得知卢子美从河南来找他的消息时又惊又喜，指示安排好吃住，他很快回兰州。几天后，在兰州军区招待所，两位老同志一见面就亲切拥抱了起来，肖华握着卢子美的手说：“我找了你几十年，真没想到你还健在，没想到我们在这里重逢。风风雨雨了几十年，真不容易啊！”。当年，肖华任“少共国际师”政委，卢子美于1933年9月3日从红五军团调到这支部队任团长，直到1935年元月，肖华常随这个团行军打仗，两人共同指挥过许多战斗。令他们最难忘的是南雄战斗。卢子美在装备很差的条件下，率领全团战士英勇杀敌，消灭了国民党一个师。他在战斗中双腿中了七弹，不能站立，仍坚持指挥作战，是肖华派担架把他抬下阵地的。战斗结束，卢子美受到中央军委的通报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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